唐凱琳
香港蘇富比當代水墨藝術部主管
在觀看完一場藝術展覽之後，閉上眼睛回想，哪一件作品是在腦海里最突出的 — 這便是一種培養藝術熱情的方法，讓藝術與你的生活息息相關，並充滿熱愛。
自 2013 年起蘇富比舉辦了首場當代水墨拍賣，妳可以描述一下市場的發展嘛？
向國際市場引進當代水墨藝術，這方面蘇富比起到了具開創性的角色，並給收藏家們帶來一個有著非凡勢頭的新穎收藏種類。當代水墨藝術涵蓋了一系列超越地域界限及傳統水墨媒介範式的藝術作品。
在蘇富比當代水墨專場中，可以發現二十世紀中國藝術家們在傳統水墨的基礎上，利用壓克力、拼貼及紙背著色等技巧進行了新的探索。對我來說，能展示具歷史意義的藝術，和重要的亞洲藝術收藏是一種榮幸。此外令人格外興奮的，是經驗豐富的收藏家們也能在拍賣會上參與到這一當代藝術新種類。我寄望未來的當代水墨拍賣，能繼續推出高質量及具創意的作品，並啟發眼光敏銳的觀眾們。
妳認為有哪些方面是收藏當代水墨藝術所需要留意的？
對於所有當代藝術而言，能吸引收藏家的原因有許多，其歷史、稀有度、來源出處、尺寸、題材、質量，甚至是潮流。以下是我的一些觀點：
質量。水墨作為一種媒介已經有著數千年的歷史，經驗豐厚的藝術家們對它有著充分的了解，創造出來的作品有著可傳承與延續數百年的質量。
稀有度。向具信譽的收藏家朋友，具道德操守的畫廊，及其他有經驗的藝術專家——特別是藝術家本人徵求意見，對藝術家或藝術品發出提問或回答。專家們總是渴望與收藏家和客人們分享他們對藝術的熱情。
潮流。沒有人知道歷史將如何判斷一件作品未來的價值。如果意味著巨大的重要性，那目標是創造市場，而非去跟隨市場。如同成為天使基金一部分，能以腳踏實地的眼光去發掘市場上被低估或被忽視的作品，確實是一件叫人興奮的事情。
當代藝術家加以諸多創新、創意的手法用「墨」這一傳統媒介——混合壓克力、裝置雕塑、結合錄像 / 動畫等等。當中一些作品裡面帶有關於歷史或社會的敘事--指的是古典概念與多元文化相結合產生的影響。想要確切指出到底什麼作品能迎合一位藏家的口味，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考慮的範圍包括審美、技巧、敘事，或是這些所有的結合。在觀看完一場藝術展覽之後，閉上眼睛回想，哪一件作品是在腦海里最突出的——這便是一種培養藝術熱情的方法，讓藝術與你的生活息息相關，並對此充滿熱愛。
從最近的當代水墨拍賣成績來看，妳有得出什麼結論嘛？妳認為當代水墨藝術的未來將如何呢？
蘇富比在 2016 年的兩場當代水墨藝術拍賣當中，共取得了 7,350 萬元港元的成績，相較 2015 年的成績達到了雙倍以上的增長。去年我們打造了全球首次當代水墨私人收藏「墨源新思」的拍賣會，給市場帶來了不同類別，各種各樣藝術家的作品。其中，有來自於學術畫家朱道平細膩的筆觸、魏立剛恢宏的書法，還有鄭重賓的抽象概念作品。此外，我們為劉丹的《罌粟花》作品創造了拍賣歷史上最高的成交記錄。不過更值得留意的是，在私人銷售當中，這些大師作品的價格往往更高，甚至雙倍於拍賣會上所成交的價格。這表明即使在當下的情況，這些水墨藝術家作品的價格在拍賣會上還會有繼續增值的上升空間。
劉丹，《罌粟花》，2008，水墨紙本（圖片由藝術家提供）
與前些年有所不同，在今年四月份拍賣會上賣出的，較多為已建立起名聲的藝術家們創作於早年間的獨特作品，包括王己千，劉丹及仇德樹。
這些結果表明，拍賣市場上對與歷史相關的，技巧深厚的，以及概念嚴謹的藝術作品依然有著堅實的需求。而更多樣化的水墨媒介作品還在畫廊與機構展覽當中。正如 2013 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水墨藝術：當代中國藝術的今夕與共」展覽所展示的，單看中國就有許多藝術大師的作品，他們挑戰了傳統的觀念，評價水墨的框架及水墨的媒介。
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將看到跨文化對話對學術傳統中藝術風格的影響。從藝術家應用歷史悠久的水墨媒材創作 , 同時地理上的界限及對於水墨藝術的定義也會漸漸模糊——從書法、山水畫，到抽象與概念藝術，開闊當化水墨未來的廣度。
魏立剛，《岳陽樓記》，2007，水墨、壓克力紙本
妳認為是否需要了解中國的歷史及文化之後，才能夠欣賞當代水墨藝術呢？
認識當代水墨藝術，前提是要懂得欣賞水墨的內涵及她在亞洲文化中的歷史淵源。水墨是一種超越文化界限的媒介。了解相關歷史及其當下的語境，對於欣賞中國當代藝術是有用處的。然而同樣的問題可能涉及到世界各地的文化。例如，借鑒伊斯蘭傳統中，書寫的造型及使用水墨來作為書法的媒介；或是歷史悠久的印度傳統裡，使用水墨繪製而成的精緻微型畫。正如歷史為藝術家提供了無盡的靈感源泉，而當代水墨藝術家的創新也是如此。
妳認為當代水墨藝術的興起，會為傳統水墨帶來什麼影響？
創造市場，而不是隨波逐流去跟隨市場。具高度創造力的藝術家們定必備受關注，他們的當代水墨藝術作品不僅擁有創新的理念，還以各式各樣的方法創造出與水墨傳統及哲理相關的、受啟發的和相對應的作品。當代水墨藝術提供了一種延續性。幾個世紀以來，最好的作品往往都向曾幾何時既定的觀念提出挑戰，並為未來的改革創新提供了革新性的創意。
原文刊載於 2017 年《收藏》第二期專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