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大我藝術三十年
夏可君博士,哲學家
本次展覽是向年屆七旬的旅澳藝術家張大我的致敬,作為中國當代書法與書寫實驗中最為持久、最為具有代表性以及最為具有成就的藝術家,張大我在其三十多年的藝術實踐中,在水墨書寫性的當代轉換中作出了重要貢獻。本次展覽將完整呈現大我藝術的發展旅程。
張大我的作品以墨線為基本線索,總體性地轉化了傳統,使之逃逸出來。早期 1980 年代對文字象形與語義的重新想像不同於已有的文字造型,而是回到文字發生的原始直覺,豐富了文字畫,並且在當下即興虛構書寫中重新構想文字的抒情肌理。隨後 1990 年代初張大我移居澳洲後,開始大我妙墨的獨特創作,以大海般開闊的想像力,以對枯澀筆墨的張力轉換,以海綿的噴發啟動墨性材質的湧動性,畫面形象看似抽象,實際上是幻化的自然性形象,似龍似雲,有著舞蹈跳躍的音樂節奏,宛若天籟,喚醒了中國文明內在的生命意志與書寫意志,讓筆墨具有當代性的同時還煥發出無限生機。而進入 2000 後,張大我向《徒手線》挺進,讓中國式書寫的線條更為獨立與自由地遊走、奔湧,把傳統書法的「飛白」觸感轉換得淋漓盡致,畫面形象宛若拔地而起或從天而降,通過線條的內在豐富張力與彈性,讓中國文化的生命線得以穿越古今,穿越時代,穿越人類與自然。
晚近的《生命玄線》則不同於西方抽象繪畫,把抽象向著自然的生命場域還原,扭轉了抽象的方向,充分發揮「筆軟奇怪生焉」的原理,畫面上「狂草加亂線」以及「飛白」的迷離,線條在打斷與連續之間,呈現出獨特的節奏,宛若天國的餘音。張大我的墨線書寫打破了自然沒有線的觀念,自然只是沒有幾何線,自然有著自己生長的另一種線,張大我的自然草線,有著自然元素性的擬似,進入了自然節奏的默化共感,極為自由而浩瀚地擴展了墨線柔軟而飛舞的默化生長力。張大我的藝術實踐確立了一個書寫當代轉化的範例,大我藝術從書法出發,走向書寫性,穿越歷史與文化,走向自然造化,也許有助於我們思考另一種現代性的道路。